2024年4月7日星期日

The zone of Interest。

鞭屍納粹電影系列。

沒想像中好看但還是很不錯。有趣的是,在《墮下的對證》的女主角,在這電影中也是女主角。


1943年,奧斯威辛集中營指揮官魯道夫·霍斯(Rudolf Höss)與妻子海德薇(Hedwig)和5個孩子住在集中營旁的田園式住宅中。霍斯帶孩子們去游泳和釣魚,海德薇則花時間打理花園。僕人們負責打理家務。花園牆外,槍聲、喊叫聲、火車聲和熔爐聲不絕於耳。

電影十分有趣,鏡頭的遞進運用,以及配合的聲畫效果令人眼前一亮,但這電影不少地方未免太過賣弄了。 

某電影心得網站說:

明白這部份是劇情需要,需要讓這班角色對一切無感,惟這班角色無感得連性格都沒有,除了男女主角勉強會讓你有印象外,其餘一眾家庭成員皆面目模糊。當然,全片並非全無內容,後半段男主角被調職,尚且算是有一點內容,卻在個莫名其妙的位置突然完結。

必須逐一指出的是:

角色的「無性格」表現,可以理解成是一種刻意的描寫安排,是漢娜鄂蘭筆下的「平庸之惡」的形象:沒有思想、沒有個性,只懂唯命是從,在體制內等升職的人。是以他們不覺得這樣做有甚麼問題:他們只是在更徹底地執行上頭交下來的任務。

另一個刻意麻木與平庸的地方,體現於,女主角Hedwig 的媽媽到訪,她開心地邀請自己的媽媽住下來,過不了幾天,媽媽卻受不了旁邊的慘叫聲、充滿灰塵的空氣,與談笑自若的Hedwig 形成強烈對比。

這份麻木正是他們的惡,而他們的惡偏又如此平庸。

但,當然,怎麼可能全無性格了?

主角一家人都非常滿意當下的生活,男主角百般不願地被調職(工作沒有選擇的權利啊),而太太一開始知道消息後,一心只是極不願意放棄這個「努力建設」了好幾年的翠綠溫室,更不願意離開這個有下人服侍、吃喝不愁、要甚麼有甚麼的花園,更有些不用說穿的權威在這裡,是以面對丈夫被調職,她只自私地說出「你自己去努力工作,好好養育孩子是我的工作,所以我要留在這裡」這等話來。

小風波過後,兩口子又說起了「戰爭完了之後要做甚麼」的話題:回去家鄉,買塊大農地,就像我們從前的那樣,種著自己喜歡的農作物......


在個莫名其妙的位置突然完結

其實電影有個很明顯的比喻:男主角Rudolf Höss 作為集中營的指揮官,集中營的「處理」越是有效率,樂於在這個樂園旁生活的Rudolf 與家人們,只會受那濃煙毒害得更深,所以初生的嬰兒每天哭鬧,Hedwig 媽媽不們咳嗽,就是因著這種不適,其餘小孩子卻已經適應了。到電影後段,Rudolf得到了一個升職的機會,又得以回去集中營旁跟家人一起生活,興奮使他在燦爛的宴會中都只想著工作:只想著怎樣才能最高效率,去處理宴會中的人。

本來就深受集中營廢氣所害,Rudolf 一邊下樓梯,一邊不理解自己的咳嗽,又再一邊向深淵處前進。

這種設計很有餘韻好不好。

Rudolf Höss 於歷史上真有其人,不過他並不是因病致死(太好了),

在所有的討論中,霍斯都表現得實事求是且冷漠,對他的罪行的嚴重性表現出一些遲來的反應,給人的印象是如果沒有人問他,他永遠不會想到這一點。他太冷漠了,沒有表現出任何悔恨,甚至被絞死的可能也沒有讓他產生過多的壓力。他給人的整體印像是一個智力正常的人,但具有精神分裂的冷漠、麻木不仁且缺乏同理心,表現得比思覺失調還要極端不過了。

至於他的家人,也確實就住在奧斯威辛集中營旁的別墅之中。

雖然電影相當有氣氛,但我還是最喜歡豆瓣上看到的這句:

它止步于将纳粹家宅和犹太集中营进行反讽的并置——而这种并置,如若不能揭示更多,那么便仅仅是一个沾沾自喜的创意。

......是因为它被有意排除在了景框之外,以让它的“重新在场”更有效果——而这种效果,这种令人大呼 Cinema 的“电影感”,便是导演唯一的追求。甚至可以说,《利益区域》不仅没有揭示任何东西,反而恰恰利用了“已知”作为一种政治正确的权力。电影的倒置概念何以行之有效?我想,如果格雷泽选择的题材不是奥斯维辛,而是红色高棉,或者奥斯曼帝国对亚美尼亚人的屠杀,又或者以色列军队对巴勒斯坦的黑九月屠杀,恐怕不会有自信以同样的方法获得等量的传播流行性。纵观整个人类历史,发生过无数屠杀,无数人类对自己同胞的可怖暴力,但在故作语焉不详的情况下仍能为观众轻松辨认的,唯有奥斯维辛——毕竟,在无数部《辛德勒的名单》《钢琴家》《美丽人生》的熏陶下,当代观众要进入对历史的惯性想象,只需要一点点布景和桥段作为 Deja Vu 符号。

一句說穿,就是賣弄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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