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9月23日星期一

City of Wind。

風之城,City of Wind Сэр сэр салхи

不錯的一套電影。因為去過蒙古旅行,所以對電影有更多欣賞到的地方。

看到有不少評論說「城市与乡村之间巨大的割裂」,不不不,你以為的鄉村,其實已是烏蘭巴托城市的一部份......

乖巧羞澀的阿些看似是個平凡蒙古高中生,但他還擁有一個非凡身份——透過通靈為鄰舍祈福解憂的薩滿法師。平素品學兼優的他,在一次儀式上結識了患有心臟病的叛逆少女,初嘗青春甜甜的折磨之餘,更開始對師長權威和家庭壓力萌生懷疑。不但讓他用不同的目光看待世界,也令他重新認識自己。

電影鏡頭與劇情有運用得很純熟的地方,也有個別很不自然的幾個鏡頭(例如橫掃烏蘭巴托好幾個煙囪的那鏡),但總括而言,是一套相當細膩,精心構思過後拍攝出來的電影。


。蒙古青少年的困境

電影中有一幕:男主角Ze 阿些顧著刷ig,被老師發現後沒收手機,之後Ze的朋友為他求請後,老師點了點頭說:「看在你們都是品學兼優的分上,這次就算了。你們都是蒙古未來的CEO,將來學有所成,可別忘了老師我今天對你們網開一面啊。」

而電影最後,快將畢業的阿些去工作的地方,則是工地的搬運工。就算你是薩滿,你沒錢了還是得去當工地搬運工。

不是說在工地工作有甚麼好不好的問題,而是在學校不斷販賣未來與夢想的同時,蒙古青少年面對的,是太過現實的落差;更不用說阿些已是得以在烏蘭巴托上學的都市人﹐在蒙古還有很多中學畢業後,就得繼承家業去放牧的男生(所以蒙古能上大學的女生比男生多)

是的,現實就是,蒙古是一個被夾在中國與俄羅斯之間,歷史文化,前有前蘇聯搗爛、現在又被中國騎劫的國家;而經濟發展,亦是一前一後被挾制著,說甚麼都沒用。


。現代與傳統的衝突

在傳統與現代化衝突的主題上,電影的劇情設計貼合得相當好。

電影開首,畫面就透過阿些周圍的同學,來反映出絕大部分的青少年根本就不信任、甚至不再尊重蒙古的薩滿傳統;阿些的女朋友更是表現出明顯的抵觸,由直斥阿些是騙子、「你過來探病,是薩滿服務的買一送一優惠吧?」,或是對阿些小時候一些預言能力「啊蒙古本來就是全世界肝癌患病率最高的地方啊?」表示嗤之以鼻。

確實,對於女朋友來說,要說自己的心臟病手術(而且是放置了機械心瓣的那種),是透過薩滿儀式後得到祖先靈保祐才得以順利進行,實在是很難理解的事。

薩滿傳統於現實中,既不能使人致富,也無法開解自己家人的傷心難過,每天向天向地祈求家人平安,家人就能平安了嗎?鄰家伯伯的兒子依然是無法擺脫黃湯造成的頹靡,更只能看著鄰家伯伯離開。

留在蒙古真有前途嗎?還不如到韓國留學,國外的前景比蒙古好太多了。傳統蒙古語有甚麼好學的?蒙古文化,傳統文化被中國騎劫、新潮的還不如就直接跟韓風,如果你有去烏蘭巴托,你就會看到蒙古的傳統是如何被俄羅斯、中國和韓國撕個稀爛。

我覺得,這個題目不限於青少年,更是整個蒙古族的文化和社會困境。


但在最後,個人覺得電影給出了答案:


或者薩滿和祖先靈不能為現實中的蒙古人帶來甚麼實際好處,但祖先靈就是如此真切地愛著每一位放在自己右膝上的兒孫,無論他們處境如何,都只會由心地希望他們遠離壞事、遠離背叛,健康地活著、直至看到一百個秋天。

薩滿儀式既然是超現實的,就適宜撫平唯物論者看不到的傷口;傳統不是上一代對下一代的鎖鏈,更不應是辱罵與侮辱、不論道理的要求,然後功利地要求有所回報(是的,我都在針對那些老師),那份傳統應是真切的愛、包容與共同承擔、甘苦與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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