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7月12日星期一

海德格:存在與時間。

其中一些地方有點像佛學,卻又比佛學更邏輯、更細密、更準確。而且,大概他的理論範圍太太大了,只有一集實在不夠。

1. 到底「存在」本身是甚麼?The question of meaning of being。

海德格認為,很多人在討論世界是甚麼、上帝是甚麼時,卻往往都不能問出一個更根本的問題:在「甚麼」之前,「存在」是甚麼?很多哲學家在研究世界時,以為自己在研究世界,卻不曾發現自己只是在研究「存在物」,只是大與小的分別而已,「之前的哲學家,只是在找一個最高的存在物,去解釋其他所有存在物」;於是,他們就沒能去研究「令這些存在物作為它們存在的條件」。

用因果的方式去理解所有事物,其實它們有可能也是同一水平,只是能力更高而已。


2. 「英文不是一個好的哲學語言」那中文就更爛了XDD

這裡題外:對於語言的精確性,實在還能有很多趣味性的探討。

我覺得某語言往往背載了該文化的一些特質,比如說漢文化的文字有其「彈性」的特徵,於是很多相關的物質都有類似的特性,比如說從菜刀的樣子就可見一二:以我粗淺的認知,中菜的世界,菜刀幾乎只有一種款式,不論是切、剁、割,其形狀上的變化還是比較少的;而歐洲,除了主廚刀外,麵包、火腿、肉、魚,甚至香草,都有專用的刀具;至於日本就似乎更細分了,就連不同魚類都有專門用刀,最為特別的例如有這種鮪魚刀(影片前後還有不同的刀,就單單是為了切一條鮪魚)

又,例如日語中在稱謂上的複雜系統,某程度上來說側面證明了日本社會的階級性(不同的社會身份,就要有相應的第一人稱);而現代社會通通簡化為「你我他」,也是一種社會的去階級化證明之一。

扯遠了。

是說,或許相對於漢語而言,英文算是一種比較精確的語言,所以很多法律相關的條文往往都會多加一句「若英文本與中文譯本之間有任何歧異, 則以英文本為準」,為的就是減少理解差異而出現的爭議。但相對於其他歐洲語言,英語卻又是一種比較簡單的語言,偏偏就是因為這種「簡化」,使英語比其他語言有著更廣的傳播性(原因之一啦)


3. 「『人』相對於其他存在,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存在,人對於『存在』有average understanding」

有點「人之所以為人」的感覺。就是說,人的特別之處,在於人會有能力問存在的問題,「人對東西有先在的理解」。就有如,你想打開一道門,就要先找到鑰匙,甚至你會知道「我要有一個類似『鑰匙』的事物,去負責打開門」這種認知。


4. 「存在的領會」

現象學是一種,用日常經驗作為切入點的哲學(之類)。在海德格之前(節目中說的大概就是笛卡兒),很多哲學家都把世界和自己分為「主體」和「客體」;但海德格卻提出,我們是這個世界中不可分割的一個存在Being-in-the-world,有著一個內在的關連,而不能獨立於世界去理解人。

根據他們在節目裡面的說法,很多時候「存在」本身是先於「認知」;往往只有在「實用態度」上出現問題時,我們才會回去「理論態度」去找出問題所在。

我們要知道甚麼是世界,首先就要從世界中的存在物開始找出來。從這些杯、這桌子和這狗,所有我們看到的具體事物,然後慢慢挖掘出令這些事物連貫起來、向外呈現的結構,這就是世界。

在你了解這些「存在」之前,你已經在使用著它們;然後你越是使用它,你才能越了解它;而不是有如笛卡兒那樣,只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它。

例如你面前有一個杯,你只用觀察的話,你不會知道它是用來喝東西的,發現不了功能;你必須把它拿起來,然後配合其他工具。......所有工貝就是一個系統,互相連結,....構成一個大系統。每一個工具都必然有它的意義,而它的意義又需要參考其他東西,以至整個網絡,才能描述它。

這部份,嗯.....確實有點像「都是因陀羅網上的一顆寶珠」這種佛教的說法。


5. 「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,去隨意改變工具的用途」

我們總是先入為主地,認定某事物會有某種特定的內在功能和意義,而得以存在於世界上。但這物件是甚麼,也很取決於「我」是誰,而這就涉及到「我」和這個「世界」有怎樣的互動。

「物件」作為一個being存在於這個世界上,而我們人類卻多於being,而是作為一個existence「存活」在世界之內,這也是「人」的特別之處。而人之所以是作為existence,就在於人相比其他存在,有一個posibility,我們可以離開現在的狀態,而進入另一種境界。

嗯,聽起來就像「君子不器」。


6. 《存在與時間》

「人會在時間中決定自己想成為甚麼人」,而因著我對自己未來的期許,就會對現在的自己產生影響,這就是「未來的時間」對於今的的我的存在之間的關係;而從未來投射到今天的自己,又會影響到我對自身身邊「工具」的定義。

只有人才會從時間中塑造自己。

所以要加入「時間」,我們的「存在」才得以成為「此在」Dasein,而非僅僅一個存在。


7. 本己、非本己

嗯,我懶得講了,大概就是,雖然我們生而為人應該享有自由,但著「投擲性」,我們的自由是有限制的自由。我們可以隨著世界大勢而動,然而作為一個人,就應該做一個「本己」的人,以未來作為中心,去好好把握現在。

題外:其實我想到了《莊子》裡面的「真君」,

非彼無我,非我無所取。是亦近矣,而不知其所為使。若有真宰,而特不得其眹。可行已信,而不見其形,有情而無形。百骸、九竅、六藏,賅而存焉,吾誰與為親?汝皆說之乎?其有私焉?如是皆有,為臣妾乎,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。其遞相為君臣乎,其有真君存焉。

雖然「真君」、「真宰」在整個內篇中只出現過一次,卻也算是莊子中頗為重要的一個概念。陳鼓應先生解:「真宰:即真心,亦即真我。」「真君:即真心、真我,和真宰同義。」又引方東美先生:

還有一種我,叫真實的我,莊子名之曰『真君』。所謂的『真君』,拿近代哲學來說,可以叫做心靈的普遍位格(universal persons of mind),或者是像德國黑格爾所謂『普遍的心靈』(universal mind),或者是叫做絕對心靈(absolute mind)。這一種精神狀態在宇宙裡面,不是僅僅限於主觀,而是通乎主體之際的。

海德格反對「因果起源」有點像尼釆,不過尼釆是反對將人類也放置在「科學」的架構之內,而海德格更多卻是重新審視「如何正確地在世界中看待『人』和『存在』」,並主張每個人都同樣在「世界」這一系統之內。這點和莊子有點像,不過本質還是不同的:海德格的意思是,雖然人都是在世界之中,卻是與別不同的存在;但對於莊子而言,「天地與我並生,而萬物與我為一。既已為一矣,且得有言乎?」我們根本就是同一整體,不用分那麼細。

笛卡兒是一位17世紀的哲學家,而海德格卻是20世紀的人,中間足足差了300年,更不用說他們的成長背景,會對他們的思想有何影響:笛卡兒就是個典型的中世紀學者,雖然曾經加入過軍隊,卻不用打仗;海德格作為一個德國人,更是經歷過一、二次大戰,加入過納粹黨的哲學家,對於世界的理解、未來的想像和期許一定會有很大分別,這是時代的限制。

所以笛卡兒對於「存在」的思考,與海德格對於「存在」的理解,大概很有大的分別。

沒有留言:

發佈留言